侯爷新裁的绛紫锦袍扫过地上的青砖雪花,腰间蹀躞带扣着块浑浊玉佩。
那是用她母亲夏清羽陪嫁的羊脂玉改的,边角还留着未磨平的夏字刻痕。
“声声,你还小,祖母得教你些规矩。”老夫人拉着南声声,叮咛嘱咐。“等会到了宫宴上,你只管跪着领旨。”
老夫人第三次回头叮嘱,金镶玉的护甲戳在她掌心,“切莫有半分呆滞、疑问,陛下问话就大大方方地答。”
“孙女明白。”南声声望着前方石榴红的裙裾身影,那是本该属于她的浮光锦。
南采薇正扶着丫鬟的手踩上马车,鬓间累丝金凤钗坠着东珠,在风雪中晃出刺目的光。
抚恤宴还带着南采薇姐弟,父亲就这么一刻也离不开么?
还是说,曾经他能借着母亲的葬礼为俩姐弟谋划,今日便能利用抚恤宴,让他们在皇城清贵面前露头。
可南声声没有问,也没有搭理这对姐弟,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今日,她要让他们都知道,忍辱负重这么久谋划的抚恤金,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空。
母亲的东西,自然有她来守护。
宫车碾过朱雀大街的积雪后,停在了宫门口。
南声声在春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此处除了文武百官及家眷的马车,还有一些将士家属的。
今夜要抚恤的,是在南境战场上阵亡的全体将士。不过宫宴却不能将所有将士的家人都请来,只能寻几十个功勋卓着的。
不过,抚恤金将会在宫宴结束后,依次发放到所有阵亡将士的家人手里。
“看,夏将军的嫡女来了。”
侯府的马车一到,便有人朝这边看来。
南声声一下马车,就察觉到了很多双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若换在以往,这些视线必然带着艳羡,攀附,可如今,只怕目光里唯有同情和唏嘘了。
她一身素色锦袍,立在风雪中,背影看着格外落寞凄清。
南采薇掀开车帘,冲路旁贵女们盈盈一笑,腕间金镶玉镯碰得叮咚响。
“这位是谁?怎么也从侯府的马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