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声声也没在意,推着轮椅就往桥下走。
这是她第一次替宋砚推轮椅。没想到看上去如千斤般沉重的玄铁轮椅,推着竟这样轻,毫不费力。
“还得劳烦南姑娘,将我扶到那里。”宋砚指了指桥底下的一方矮石头。
那块石头是方才南声声坐过的,烧完看香烛后,她就是坐在那里发呆。
南声声没想太多,下意识就伸手去扶宋砚,这才发现他是个瘸的,自己压根就起不来。
明明就腿脚不便,还要下轮椅,这不是折腾你么?
南声声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嘟囔着。
“南姑娘放心,我很好扶的,不重。”宋砚的狐裘披风上染着一层白霜,抬头时目光澄澈,面露祈求。
南声声忽然就心软了几分。堂堂皇子,除夕之夜一个人孤零零来到这里,还没人推轮椅。
她这才想起,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似乎也是幼年丧母,相比起他,自己的母亲已经陪伴自己很多年了。
南声声微微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得罪了。”
说罢,她一把将宋砚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双腿,就这么将人水灵灵的打横抱起。
没有丝毫征召,她将人抱在石头上放下。
待宋砚反应过来时,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宋砚不知该说什么,但又必须得说句话。
两人间一阵沉默。
“我自幼跟着母亲舞刀弄枪,这几分力气还是有的。是不是,不太像个大家闺秀?”南声声自嘲一笑。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跟侯府相处得那般生疏,只怕在他们心里,自己早就不是侯府的小姐了,何来大家闺秀一说。
“在下认为,大家闺秀说的不是门户,乃是气度。”宋砚将自己被抱乱的衣袍整了整,“南姑娘和夏将军一样,无需靠娘家或者婆家的门楣,不管深处何境,行何事,都担得起大家闺秀这四个字。”
南声声听得心头一动,对宋砚有种莫名的改观。
她从庄子上回来,在侯府见到他时,他从容淡漠,有种事不关己的疏离。
甚至话语里,都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