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辰捏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
沈栀意说他是好人,可是他从来都不是好人。
他不过是宫里那位的一把见不得光的刀。
他不仅要帮着那位杀掉背叛的,不听话的,还要从各地搜寻孤儿,训练出来后放到各个官员宅中当眼线。
每隔几个月,总会有送去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抬出院子。
有些是露出马脚,被残忍处置了。
有些是得罪了主子,受了重罚,人也不中用了。
谢砚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刽子手,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送到死亡的路口。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算什么好人?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他九岁那年,为了能博得肖姨娘一个微笑,日夜苦读,在除夕宴上出了风头。没有得到肖姨娘的表扬,反而入了那位的眼。
从那之后,那位就时常将他叫到宫里,为了他安排了各种师傅,学习了一身武艺。
京都第一纨绔,背后自然少不了那位背后的推波助澜。
越是纨绔,才越不像有用之人。
谢砚辰关上折子,“那些孩子,厚葬。记得去庙里给他们多点几盏灯。”
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悲凉来。
山川心中也不好受。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被带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有个家,好好活下去。
可是却如同货品一样,被挑选出来,又送走。最后再次回到他们身边的,几乎都是一具尸体。他们没有亲人,想要厚赏家人都做不到。
能做到的,只能是厚葬那已经感受不到温度的尸体。再去为他们点一盏灯,希望照亮他们轮回转世的路,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第二日,万府让人来传了话,万宝珠要动身出发回老家,来同沈栀意知会一声。
沈栀意匆忙赶去送行。
两人相拥又哭了一场,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珍重!”
万宝珠坐在马车里,身子探出车窗,拉着沈栀意的手,“小奴隶,我祖父因为姐姐的事,气急攻心,病得厉害,也不知道多久能好。我归期不定。
我不在京都的日子里,你也给我硬气一些,万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丢我万宝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