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本是洁白修长的手指,全是血。
“别擦。”
万宝珠猛地将手缩回去,藏在背后,满脸悲戚。
“不能擦。”
沈栀意动作僵在那里,被万宝珠眼里的悲伤触动,鼻头发酸,好似猜到什么。
“姐姐的,不能擦。”
万宝珠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眼泪无声坠落,目光看着远处,声音飘忽。
“姐姐她好痛。痛得晕死了几次。那血一盆接一盆地端出去。”
“太医都说,生了孩子就好了。明明说了,生下来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姐姐会大出血?”
“血将床单全都染红了,她就躺在血里,都没有力气呼救。我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像个孩子那样轻。”
“小奴隶,你知道,我趴在姐姐面前,听到的最后三句话是什么吗?”
“她说,宝珠,姐姐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走,走远远的。”
“她还说,爹,女儿尽孝了。”
“她最后说,娘,女儿好疼,好累,女儿想回家……”
万宝珠说完最后一句,扯着衣襟无声痛哭起来,一拳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以此来减缓心口的剧痛。
沈栀意早已泪流满面,冲上去抱住万宝珠。
她不知道如何劝,她只能给一个拥抱,让万宝珠在自己怀里感受到温暖,让她能痛快地哭一场。
至亲去世,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那种生生剥离的疼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从此以后,你再也听不到那人亲切地唤你名字,再也不会同她嬉笑怒骂,撒娇耍赖。
甚至,渐渐地,午夜梦回之时,你连她的脸都会开始变得模糊。
沈栀意当年失去阿娘的痛,在这一刻与万宝珠逝姐之痛重叠。
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抱在一起,恸哭不止。
不知道多久之后,万宝珠哭得筋疲力竭,在沈栀意的怀里睡去。沈栀意将她轻轻放好,为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沈栀意让车夫转了方向,她突然也想阿娘了。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