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看不到光亮啊,一晚又一晚,谁都能来,谁也没来,最后只有你散发着光芒出现。”
“官家不会再成为你的威胁和拖累,嘉珉,但我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抱歉。”
眼泪掉到纸上“啪嗒”一声,然后晕开,模糊了最后一句道歉。
赵缨络强行将一直没得到休息的殷灵毓安置到被子里,转身离开。
她还要去帮忙煮饭呢。
没关系,没关系,嘉珉,我们虽然弱小却绝不只是你的拖累,你不必把我们视作你的负担。
不必一直站在最前面。
殷灵毓的身体的确已经几近极限,不过几息之间,困意宛若涨潮的海浪一般,将她吞噬进睡眠。
城墙上的张叔夜等人也趁金军收兵的机会抓紧时间休息。
暮色渐起。
金营中,二圣原本是被单独关押的,但完颜宗翰这次将他们和其他大臣们扔到了一起。
没有价值的东西了。
阵前发生的事情,大臣们怎会不知呢?
“若非官家畏敌如虎,若非太上皇奢靡误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同知枢密院事孙傅虎目含泪,再无法昧着良心说官家亦有官家的难处,要为官家维护官家的体面。
中书侍郎陈过庭亦是失望到绝望:“求和!纳贡!裁军!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官家亲手把刀递给金人!”
礼部侍郎梅执礼没有参与他们的诘问,而是艰难起身。
“梅公!”有人叫他。
梅执礼回头,苍老的脸上掉着泪,却带着解脱般的笑。
“诸君,老夫先去见列祖列宗了,到了地下,我倒要问问太祖太宗,怎么生出这等不肖子孙!”
梅执礼冲了出去。
帐外金军的刀多利,又斩落一颗大好头颅。
“梅公慢行!”
“某来陪您!”
接连几声怒吼,三四名臣子竟同时冲向帐外,哪怕被绑缚着只能送死,哪怕知道反抗会被处死。
“够了!”孙傅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一步步走向二圣,声音嘶哑: “官家,太上皇……你们可曾想过,今日之祸,皆因尔等怯懦无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