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东叹道:“官家此举,恐寒了北凉王的心。”
“梁世子到!”谒者高声通报。
梁凤台大步走来,解下黑色大氅,露出金丝银线绣的雪狼图腾。
“呀!二哥哥来了。”萧允之忙招了招手:“这边这边!”
“嗯。”梁凤台应道,顾不得抖掉靴子上粘着的雪,便过去入了座。
“允之,现在可要改口叫世子了。”韩启东笑道。
“无妨,还是二哥听着顺耳。”梁凤台道。
“行行行,唉,对了,你可知那花氏女今晚也受了邀。”萧允之说。
“哦?她还活着呢。”梁凤台说:“那余孽现下如何?”
“听说这花九活是活了下来,不过如今百毒缠身,怕是活得很辛苦。”萧允之摇了摇头。
梁凤台什么也没说。
太子赵景煦便是在这时到了,身上的四爪蟒纹被雪光浸得发青,腰间却悬着梁凤台去年猎的白狐尾。
“别来无恙啊,凤台!”太子指尖抚过狐尾绒毛,白玉扳指与梁凤台刀鞘上的血珀珠子同时泛起幽光。
梁凤台捏着青玉杯的指节骤然发白,待太子在他身旁入座,说:“太子殿下当年骗我说花九是男子,怎的,怕我心软怜香惜玉?”
梁凤台好久前就想这么问他了,他虽然远在北地不知朝堂之事,这太子竟随意诓骗他。
还想借刀杀人,让他亲手杀了那位从前的准太子妃,太子良娣——花晚凝。
“哈!毕竟凤台在北疆杀狼时,总爱留最漂亮的皮毛。”赵景煦一脸笑意,还未等梁凤台发话,连忙改口:“唉,怪本宫没说清,今夜这坛三十年陈的寒潭香,权当给世子赔罪。”
梁凤台不语,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陛下驾到——”
皇帝身上的龙涎香混着雪粒子扑进殿来,太后腕间伽楠香珠随着步辇轻晃,长公主雪貂裘上沾着的红梅碎瓣簌簌而落。
这满殿锦绣珠光里,梁凤台忽地听见自己的心在轻颤。
“花氏第九女到。”谒者喊道。
梁凤台缓缓转头,将目光移向门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