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停在门口,仰头看着老汉。
"爷,您不是答应给我铺新床的吗?"八岁的韩银贵急道。
韩壮也说:"爹,他们还说您的就是他们爹的,他们爹的就是他们的,拿自家东西天经地义!我这就去把稻草拿回来!"
"对,我要新床!"韩银贵附和。
叔侄俩挽起袖子就要往村里走。
"站住!"韩老汉喝道,"你娘做好晚饭了,先回家吃饭。"
"爹!"韩壮忍不住问,"您是不是故意留给他们偷的?"
韩老汉不答,转身进了院子。
韩壮心中怒火翻腾,跟上前质问:"咱家稻草都不够用,银贵床底下都快给老鼠啃光了!您这做爷爷的也不心疼他?"
韩老汉猛地转身,举起茶碗就要砸过去,"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老子的地,老子想怎样就怎样!"
韩壮不甘示弱:"爹,您这心怎么偏成这样?韩老三到底哪里好了!"
韩老汉眼睛瞪得老大,"他哪里好?他哪里都不好,老子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孽子!你再顶嘴,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幸亏家里人及时拉开,韩壮才逃过一劫。
韩老汉气呼呼地坐在堂屋里,文氏一边给二儿子使眼色,一边给老汉顺背。
"知道你是为老三着急,"文氏叹道,"这老三也真是,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惯陈二贵。"
韩老汉心里一惊,缓缓看向老妻,"你说,柳芸该不会真想老三死在外头吧?"
文氏浑身一颤,眼前浮现初见柳芸时那怯生生的模样。可她是逃难来的啊,能从西北走到中原,怎会是寻常女子?
两个儿媳叫公婆吃饭,今天除了稀饭细糠窝头,还多了一大碗鸡蛋丝瓜汤。
韩银贵和韩峰家的银莲捧着半碗汤,喝得呼哧呼哧。可韩老汉和文氏却食不知味,满脑子想着老三家那新媳妇。
文氏放下碗,对韩银贵说:"去你三婶家看看,回来告诉我。"
夜色渐深,韩银贵蹑手蹑脚地靠近老三家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