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存被冻得鼻尖通红呼吸不畅,她更不敢抬脸看他。她目光闪躲,深吸一口气后,垂头丧气解释道:“我想闻梅,便如此了。”
崔秩略一俯身,双手直接伸至她腰上:“我抱你下来。”
这一低头,他就看见了她惨不忍睹的红唇。
崔秩黯然失笑,瞳孔一震:“谁?”
雪存欲言又止,一时间想不出用何种借口掩盖。
崔秩担心她久坐树上着凉,忍着心中怒火,先把她抱下梅树。待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站定,他紧咬后槽牙问她:“雪雪,你乖乖回答我,是谁做的?”
回想方才陆续偶遇的人,他杀气渐起,语调低沉得可怕:“是清河王还是郑珏?还是旁人?你不要怕,如实告诉我。”
雪存脸颊已经红得不能看,心底更是把姬湛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见崔秩怒不可遏,她紧紧抓住他衣袖:“郎君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崔秩愠怒,“你还想骗我?雪雪,人不可以软弱到这种地步,做错事情的是他们,你不要害怕。”
雪存难能见到他如此动怒的一面,她生怕再生什么是非,最后遭殃之人只会是她一人,滚烫的泪便止不住落下,哭腔凄凉:
“郎君,你别凶我呀。”
听她一哭,崔秩心脏猛地软下,遂缓缓松开眉头,目光中尽是心疼:“对不起,我只是太在意你了。”
雪存抽泣道:“我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啃了满嘴的雪和渣子,又一时找不出手帕,只能、只能取了些干净的雪揉开。”
她本想说用手背胡乱揉开,可方才事态紧急,她两只手背都干干净净没有唇脂,崔秩仍能发现破绽。
“我哪知道我现在是何种模样。”雪存哭得快要喘不上气了,雪片在变大,崔秩又背光而站,她在纷纷扬扬的雪里看不清崔秩的面容,却不忘嗫嚅卖可怜,“岂料郎君一来就凶我,我如何不委屈。”
崔秩一手捧着她的脸,接了她半掌的泪,心疼得说不出话,显然对这个说辞半信半疑。她身上又不是没有手帕,实在不成用衣袖、手背亦可以,非要捧雪擦。
雪存猜到他不会全信,便主动仰面直视他,雪花飞到她眉间眼上,徐徐消融成细碎水珠,整张脸都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