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另一头,林父和几个儿子正在收拾牛肉,装进箩筐里。
地上散落着一堆牛骨头,林守富一边干活一边唉声叹气:“这黄牛,肉是真不多。”
林守义拨弄着箩筐里的牛肉,也跟着叹气:
“可不是,平日里看着挺肥的,宰开一看,瘦得很。”
“你们懂个屁!”
林守平放下手里的兔子,抹了把汗,“三叔那点胆结石都痛得要命,这牛胆管里塞那么多东西,能长肉才怪。”
“啪”的一声,林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就你话多,赶紧干活!这兔子皮子还没剥完呢!”
刘秋莲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太了解林守平了,这个傻男人,明明心里难过死了那头牛,还要在这装懂行。
那牛可是他从小照料大的,可能发了疯撞他,也是想早些解脱。
昨晚宰牛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他偷偷抹眼泪。
“妈,我和三弟去镇上卖肉。”林守国拿着杆秤从堂屋出来,“要带什么回来不?”
林母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等等,我给你们打点干粮。”
她转身进了灶房,一会儿功夫就端出一个装着煮洋芋和凉拌牛肝的菜篮,又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包,数出几张票子来。
“买点盐巴回来,再买两瓶止痛散。对了,你老汉这腿疼得厉害,给他买两张鹿骨膏。”
林母叮嘱道,又补充了一句,“剩下的钱买点鸭绒油回来,你嫂子那月子里用得着。”
林守国点点头,把钱和干粮都收好,招呼三弟一起挑着担子出门。
刘秋莲洗完最后一块牛杂,站起身来,双腿早已蹲得发麻。
她扶着墙缓了缓,就听见林母在喊:“都洗手吃饭!”
孩子们一窝蜂涌向堂屋,在矮桌前挤作一团。
林母把最小的孙女抱在怀里,朝刘秋莲招手:“秋莲,快来吃,我给你留了好些牛肝。”
八仙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两筲箕洋芋,两陶钵稀饭,一碗凉拌牛肝,还有些青菜咸菜。
队里分的粮食从来不够吃,全靠林父带着儿子们在山脚开荒种些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