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摸出来看,是那枚螺丝坠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我身边。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刻字的位置沾着一星半点淡粉色——和护士剥落的甲油同个色号。我摩挲着那个\"见\"字,指腹突然被什么刺痛,翻过来才发现坠子背面嵌着粒迷迭香种子,刚刚冒出的嫩芽像极小的音符。
监护仪的导线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手腕,塑料管在皮肤上勒出浅痕,恰似欧阳素有次生气时攥我手腕留下的指印。我试图解开时,碰倒了周颖留下的牛皮纸袋——几片干枯的迷迭香飘落出来,在白色床单上拼出半个休止符的形状。
走廊传来脚步声,在门前停顿了几秒。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身高像赵露,但站姿却是欧阳素习惯的稍息姿势。那人抬手似乎要敲门,最终却只是将什么物品放在了门口。脚步声远去时,带起一阵熟悉的柑橘雪松香气。
我强撑着下床,开门发现地上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未关闭的音频编辑界面——正是那段未完成的旋律,进度条停在三分十七秒,恰好是之前周颖总是唱走调的那个小节。触摸板旁边粘着片柠檬干,边缘卷曲的弧度和她笑起来时的眼尾一模一样。
走廊尽头,电梯门正在关闭。最后一瞬,我看见白大褂的一角闪过,腕间的银链在顶灯下划出流星般的轨迹。电梯下行声与监护仪的滴答渐渐同步,最终融成u盘里那段录音的背景音。
回到床上时,发现枕头不知何时被打湿了一小块。摸到脸颊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咸涩的滋味竟和那天她离开时,飘进嘴里的雨水有几分相似。我按下播放键,音乐的旋律流淌而出。这次,那个总是走调的音符奇迹般地落在了正确的位置,完美得就像—— 就像某人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音轨。
还是熟悉的医院,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曾经那个一起开玩笑的小护士赵露,也许在最后分别的那一刻,不甘心的是她,但是痛苦的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