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周颖&34;我放下杯子,玻璃与木质桌面相撞的闷响惊醒了窗台上的蟋蟀。它短促地叫了一声,振翅消失在夜色里。
&34;睡吧。&34;她往后退进阴影中,睡衣纽扣擦过门框发出咔哒轻响,&34;明天早餐吃酒酿圆子,老周昨天就泡好了糯米。&34;
说罢她转身离开,她背后火红的蔷薇纹身,此刻却格外醒目,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时的乌龙事件。
房门合上的瞬间,月光突然变得锋利。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好像暗示着我们和周颖之间不可修复的伤痕。床头的水杯外壁凝结的水珠终于坠落,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34;嗒&34;的一声,像是为某个无人知晓的时刻按下确认键。
水杯外壁又一颗水珠滑落,这次砸在我手背上,冰凉得像一个迟来的提醒。我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老旧的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呻吟。走廊尽头的浴室还亮着灯,磨砂玻璃上晃动着模糊的人影。
&34;周颖?&34;我轻轻叩门,指关节与玻璃相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水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门开了一条缝,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她裹着浴巾的肩膀上还挂着水珠,那朵蔷薇纹身此刻红得刺眼,花瓣边缘的墨线因为热气微微晕开。
&34;止痛药&34;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塑料瓶身发出沙沙的响声,&34;老毛病又犯了。&34;
我注意到她左手腕内侧贴着创可贴,边缘已经有些卷边。浴室暖光灯下,她锁骨处的疤痕像一条褪色的珍珠项链——那是前几天住院时留下的留置针痕迹。当时我去看她,病房窗台上的百合花蔫头耷脑,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慢得像要熬干所有人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