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老周头举到一半的酒杯突然停在了半空。酒液在杯中晃动,洒出几滴落在茶几上,像几颗小小的琥珀。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挂钟的秒针在&34;咔嗒咔嗒&34;地走着。
我这才注意到老周头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慢慢放下酒杯,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34;叮&34;的一声。
&34;行吧行吧,&34;老周头叹了口气,&34;听闺女的。&34;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脸上的醉意似乎也褪去了几分。
周颖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她走过来,轻轻收走了我们面前的酒杯。当她俯身时,一缕发丝垂落在我手背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
&34;我去泡点茶。&34;她说着转身走向厨房,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老周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胸口缓慢地起伏。酒精让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像一台老旧的风箱。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更深了,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34;老周头,&34;我轻声问,&34;医生说什么了?&34;
他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里映着吊灯的光:&34;没什么,老毛病。&34;他摆摆手,&34;高血压而已,死不了。&34;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水壶的鸣笛声尖锐地刺破沉默。周颖端着茶盘走出来,茶香立刻驱散了空气中的酒气。她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热气在杯口盘旋上升。
&34;小心烫。&34;她轻声说,把茶杯推到我面前。我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有几个指头上有细小的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我们三人沉默地喝着茶。茶很烫,但喝下去很舒服,像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冲淡了酒精带来的燥热。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远处的霓虹灯在玻璃窗上投下彩色的光斑。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传来,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周颖突然开口:&34;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34;她站起身,&34;你今晚就别回去了,这么晚了还喝酒,不安全。&34;
其实也就是两层楼的事,我并没有感觉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