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禄顿时吃瘪,只得苦笑。谢谢却别开头,眼角一抽,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只是随即强行抹平了那点情绪波动,装作冷漠依旧。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对话之后,谢谢再看于禄时,眼中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原本她对这个前太子是极其轻蔑的——养尊处优,背负沉重血债却毫无愧疚之意,还甘心为大骊国师做走狗……可如今,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十四五岁的少年,竟是实打实的六境武夫。
这不是普通的天赋可以解释的成就。武道修行讲究步步为营,一拳一脚打出根基,一步一个脚印,极其注重积累与锤炼。年少便跻身六境,堪称妖孽。放眼整个宝瓶洲,这般天赋也是凤毛麟角。
若非亲眼所见,谢谢简直不敢相信。
她心中甚至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猜测:这个少年该不会是从书本中读出一个六境来吧?
毕竟从他们出行以来,于禄鲜少真正动手。那点帮忙、做饭、缝衣洗鞋,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可正因为他从未炫耀,也从未逞强,谢谢才第一次对他有了警觉——真正的强者,往往都沉得住气。
谢谢的目光锐利了几分,开始真正重新打量这个少年。她意识到,过去她对这个人,其实一无所知。
而于禄此刻却恰好注意到她的视线,目光一触即收,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方才他本打算随口提一句:“其实我快七境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有什么好说的?七境也好,八境也罢,若不掌权,不执政,光凭修为,又能如何?
他只是默默想了想:最多三五年吧,他便能跻身七境。到那时,再想做点什么,或许便有足够的资格与底气了。
“方知寒。”于禄忽然轻声开口,“若真有一日到了书院之后,你兑现了今日承诺,我会记下这份人情。”
谢谢轻哼一声,“我不欠你们卢氏,也不欠他方知寒的。要说人情,也是我欠我自己一条命。”
“那你欠命,就还给自己。”方知寒语气依旧柔和,“修为也好,恩怨也罢,都不过是活下去之后,才有意义的东西。”
他看着二人,语气忽然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