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记在你的名下。去母留子而已,届时把知晓此事的宫人都料理了。”永元帝说的很轻巧,宛如动手的人不是他自己。
当然,也不会是他自己。
上位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然后啃食他手指缝露出的一点粮食,继续卖命。
“这么大费周章?”沈绥也轻巧说着。
要么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呢,这两人真是天生的绝配。
等四周安静下来,黎昭扮作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声音沙哑:“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在这里?”
沈绥静静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良久,涂满胭脂的红唇轻启:“你都听完了?”
“……是。”黎昭犹豫片刻,终是承认。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当着亲女的面,沈绥有些小心翼翼,全然不见当初的从容,仿佛面前的黎昭才是永元帝,“可以吗?”
小心的近乎卑微,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我不知道。”她小声说,宛如哀求一般,“我真的不知道。”
这样的问题对黎昭来说太超前了,她无法接受,接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冒着生命危险诞下的孩子,居然成了旁人口中用来……的工具,甚至那些人还与自己血脉相连。
她有些厌恶自己的血脉了。严格上来说,也算不上一家人。她的亲人只有老爷子,但……真的不是吗?
黎昭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血脉跨越了生死,将一群人紧紧联系在一起,瞧,她现在就已经和她的“父母”一样,学会了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