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何武家隔壁的男人道:“刚下雪那阵,何家隔三岔五跟我家隔着墙垛说话,这些天,许久没不见人影了。”
程大壮心里涌现出不好的想法,问邻居:“你看他家炊烟飘过吗?”
男人不确定地摇摇头:“好像没瞧见。”
他没敢说,他爬上屋顶清雪的时候,何家炊烟已经被大雪盖上好厚一层了。
四下一片死寂,连日来挖雪道带起的活力,在此刻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撞击的粉碎。
程诺替大伙儿说出已经到嘴边的话:“要么何家在屋里好好的,没听到外头的动静,要么,人已经没了。”
“咋办,进去看看吗?”程大壮问。
范木匠不想浪费时间:“大雪天死了,尸体一时半会也不会坏,要不要继续往前。”
程诺抬头,视线落在院门上:“进,万一人还有一口气,咱们走了不是放弃一家的命。”
这回换赵氏躲在程诺身后,她从前见过村里老死的人,瘦得皮包骨,也见过病死的人,浑身青紫,光想想后背发凉。
“阿云,躲娘后头,待会儿别看。”
程云比赵氏胆子大:“我不怕,小姑姑说得对,我们应该进去看看。”
他家跟何武没什么交情,但何大夫关系不错,既然是何大夫的弟弟家,不管不顾说不过去。
很快,大伙儿的铁锹撬开了何武家的院门。
邻居男人看了眼牲口棚,棚子里的鸡鸭不知是冻死的,还是饿死的,倒在围栏边上。
“何武媳妇最宝贝鸡鸭,死了怎么没人处理?”
门口距离房门还有两丈远,空气里静谧得只能听到铁铲插入雪堆的“呲呲”声。
刚刚撬锁的声音太大,吸引来其他邻里,有人见到程家人进了何武家院子。
“啥情况,程大壮怎么把人家院门撬了?”
“他们两家交情很好嘛?程家还替何武家挖雪道,怎么不帮帮咱们家。”
说话的是村里的懒汉程三狗,往上不知多少代,跟程大壮也算沾亲带故,此时不满喊道:“大壮,你咋不帮我家铲雪,好歹咱们是本家,身体里躺着一个祖宗的血!”
走在队伍后头的程诺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