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稹当场给她抹了两文的零头,临走了还要送人家一句吉祥话:“娘子心善,保管能发大财!”
把人家逗的前仰后合。
林稹就这么一家一家的敲门卖。
她生得俏,瞳仁又大又亮,看人的时候就显得无辜可怜。逢人就带三分笑,话说得又好听。就算有人不买,她也客客气气的。
到了半下午那会儿,林稹几乎要把布卖光了,只剩下最后一尺两寸。
她跑得浑身是汗,鬓发湿漉漉的搭在耳畔,脸也红扑扑的。
挣钱真难啊。
有些人家暂时不需要买布,有的谨慎怕被骗不肯买,有的倒是贪便宜偏又要讨价还价……十家里有九家不肯买,肯买的那家也多是买个一两尺。
就这么费劲,到手也不过三百五十六文。
林稹也没泄气。
她抱着布,四处张望着,又走了好一段路。
“货郎儿——货郎儿——针头针脑,五彩绒线——”
林稹眼前一亮,赶忙循着那声音往前去。
前面有个挑高肩担子,麻布绑腿、着平头布鞋的货郎,他幞头上插满了小旗、小风车、草编蛐蛐……
风一吹,小风车呼呼的转起来。
有几个对襟短衫的小童,像一群毛茸茸的小鸟,路都走不稳呢,还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后头。
林稹看得发笑,赶忙喊道:“这位阿哥且等等。”
那货郎听见声音疑惑的回头,又见是个小娘子,赶忙放下担子:“小娘子要买什么?”
“敢问阿哥怎么称呼?”
“姓王,别人都喊我王三郎。”
“王三哥,我有桩生意想和你谈。”林稹取出早已剪好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布递给那货郎,“这是我家的布,一尺卖九文。若能卖出去一匹,我就给你五文的抽头。”
那货郎愣了愣,接过布一看:“这布密实。”又为难道:“我也不是卖布的,恐怕……”
林稹也笑:“不劳烦三哥做什么,只要把布系在你这担子上,若有妇人来买东西,劳烦阿哥问一嘴要不要买布。”
这倒是简单,无非是动动嘴的事,不花钱还能白得一块巴掌大的布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