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席沿水而设,每张矮几都是独板老榆木,鬼斧神工锻造的凹陷正好搁置建水。坐垫用剑麻与荞麦皮混编,久坐不闷。最妙是东窗下的主茶台,竟是整块岫岩玉剖开打磨,玉色青白相间,注水时能看到水纹在玉石肌理上荡漾开去。抬头望,梁间悬着七盏竹编灯笼,灯罩为苦竹,篾丝细如发丝,透出的光便也格外温柔。西墙是整面的多宝格,错落摆着柴烧茶器,有建窑的兔毫盏,龙泉的梅子青,还有几件不知年代的手捏陶,釉色像是被岁月咬过一口的月饼馅,露出内里温润的土色。
后园墙根种着几株矮枫,树冠下搭有砚台形状的水池。池边立着尊风化岩凿成的滴水观音,岩缝里长出的薜荔藤已攀上观音的右肩。西北角特意留着块未铺砖的泥地,雨后会有地衣冒出。最难得是那些看不见的工夫——檐角悬着的铜风铃内壁刻了回纹,风过时铃声比寻常清越三分;所有门槛下都埋着中空的陶管,夏日穿堂风经过会发出洞箫般的低鸣,就连洗手间外的洗手池也是用整块钟乳石凿成,水流过那些万年形成的褶皱时,会奏出一段天然乐章。
如此古香的造景,可见潘总耗了不少人力和财力。
“大师,你来了。”
潘清媛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孩子迎上来,她和华轶丰的孩子已经快半岁了,百日宴的时候也给姚寅笙发了请帖,但姚寅笙今年一旦任务缠身就找不到人,但她也给这个孩子送去一个大红包。
姚寅笙伸手逗逗这个小肉墩,她不怕生,谁逗她都笑,茶馆内很快就飘出阵阵笑声。潘清媛随大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