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死亡的感觉,我给你的。”
双手握住棋盘,再次高高举起,狠狠砸落,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彻骨的憎恨,要将他头颅一寸寸碾碎那般愤恚。鲜血星星点点染红了她一身白衣,杂并着粉白之浆,溅在她眉眼鼻唇,她却好像感觉不到,只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直到他彻底断气,难辨人形。
脑中混混沉沉,全无意识尚存,雍羽扔了棋盘,很缓慢地直身,抬起头,茫然四顾,僵滞且空洞。
在右前方的铜镜中,隐约瞧见了自己的身影——青丝纷乱,白衣染血,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身后传来声响,雍羽一回头,就看到角落里瑟瑟发抖、极力想要躲藏进纱帘后的一个内官。
内官一屁股跌坐地上,惊恐地往后爬,怀中抱了本簿册。
雍羽笑了,冲上前,一把揪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逼他与她对视。
“你,就是写起居注的?”她拎着那官员衣领就往尸体的方向扯去,笑得癫狂,嘶声道:“来!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全写下来!”
“没、没有……墨……”官员哆哆嗦嗦,早吓得屁滚尿流,快晕过去了。
雍羽松手,踏着轻快的步伐,踩进案前血泊,裙裾拖曳出长长的血痕,整个人都被一种病态的狂喜支配着;她蹲下,五指挖搅入元隽行血肉,发出噗嗤闷响,似在捣烂熟透的瓜瓤。
“喏,蘸着这个写,”她小跑回来,亢奋地瞪大双眼,摊开掌心,颤抖着,将满手殷红递到内官眼前,又强行攥住他执小狼毫的手,蘸取了浓稠的血浆。唇角不受控地上扬,几欲裂至耳际。
“就写——永煴十一年四月初三,昙璿王妃雍羽,手持棋盘,生生砸死了元隽行——写啊!我让你写——”
她高声喝令,眼瞳炽烈得像有火在燃烧,笑意更是酣畅淋漓。
眼底却浸透了化不尽的悲凉,无穷的悲痛,渐渐弥散身壳,凉彻心扉与魂灵。
身前,内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已经吓得不能自己,胡乱依着她的吩咐书写下血文字。随着雍羽一声轻描淡写的“滚”,他赶紧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处。
雍羽缓慢站起了身,呆滞举目,望向远处的北宫门,不多时,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有谁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