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轻抚他冰凉苍白的脸颊。他闭上眼,手轻颤着覆上她手背。
雍羽艰难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说他是朵漂亮的花不错。
“人人赞誉仰慕,高不可攀的君子,越是冷傲,越是自持,越教人想征服,”
她心疼他淋雨,想将手中之伞往他那儿倾斜,却不想,伞面上积的雨水全都哗啦啦浇在了他的头上,将他弄得更狼狈了。
她几乎是慌乱地伸出手,想替他擦一擦水。
可她不能,甚至连一丝这样的神色都不能表露出来。
听到自己发出了最轻浮、最冷漠的讥笑:“一旦攻克了,采撷下来,吃干,抹净——就没趣味了。”
她说他乏甚滋味,她早已厌腻。
言迄,她狠心转身。再不离开,就当真连半分也装不下去了。
他从背后喊她“雍羽”,撕心裂肺。
她站住了。不忍回头,不敢回头。
“你真……可恨……”他说。
恨吧,裴雁回,我的确是个可恨的人。
如果这份恨意能够让你永远记得我……
我甚至会有些欣慰,匆匆来这人世一回,百孔千疮,身销魂灭,至少还能存在于你心底。
至少还能如此卑劣地……拥有你……
雍羽本欲登上马车,余光里,他撑着膝盖站起身,远远凝定她。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在他拿出那条流苏穗子时,心忽然像被什么铁钩扎穿、狠狠牵动。
那是她亲手制作,怀揣着少女心事赠送他的,如同定情信物一般的流苏,曾是他万般珍视,亲手绑在佩剑上,日夜随身携带的。
雍羽看着他握着那流苏,遥遥对着她,伸直了手臂,松开手。流苏掉进泥水,染透了污浊。
她呆楞在原地,被定住了一样,久久动弹不得。
雨幕后,裴西遒决然转身,毫不犹豫,大步离去。
他的果决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她心头一窒,双目火辣辣地痛。可她又比谁都清楚,他本就是那样一个冷静果决的人,如今被她伤得透彻,离开时自然不会再有半分迟疑与留恋。
她明明什么都清楚啊,现在怎还隐隐期待着,他的留恋呢。
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