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过去,陈伟送来的遮阳网在田间架起了一片片绿色的天幕。在这些遮阳网的保护下,庄稼长势喜人:水稻抽出了新穗,玉米秆长得比人还高,高粱穗子沉甸甸地低垂着。
最早播种的蔬菜已经开始收获。红薯地里,农民们挖出一个个硕大的块茎;土豆田里,圆滚滚的果实堆成了小山;辣椒、黄瓜、茄子等蔬菜源源不断地运往城内的粮仓。
最令人惊喜的是那些西瓜,已经有碗口大小,再过些时日就能采摘了。
拒北城内,街道整洁,,粮仓充盈。
孩童们在新建的学堂里读书识字,妇女们在纺织作坊里忙碌,男人们或在田间耕作,或在工坊打造工具,这座边陲小城在乱世中奇迹般地创造出了一片世外桃源。
自那日长街血溅,御史张铎的侍卫被蓝江当街斩杀后,这位素来嚣张的朝廷命官终于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那一日,张铎瘫坐在染血的青石板上,瞳孔里倒映着侍卫滚落的头颅。
蓝江的刀锋擦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那是警告,更是羞辱。张铎颤抖着嘴唇,连一句狠话都未能吐出,便被随从搀扶着逃离了现场。
此后整整一月,拒北城难得清净,张铎闭门不出。
城北茶肆的说书人暗中编排,称这位御史大人“夜夜惊梦,需三五个婢女轮流守灯方能入睡”。
蓝江冷眼旁观,张铎一直这么躲着,反倒难抓把柄,不过他有耐心,以张铎的性格,绝不可能一直消停下去。
果然,秋雨初歇时,张铎再度现身,矛头却转向了城中新到的富商——江南陶瓷巨贾舒子崇。
舒子崇入城那日,六百仆从簇拥着十余辆满载瓷器的马车,声势浩大。
按拒北城旧例,商队入城需献半数财帛,但舒子崇仅缴了三分之一的银钱与一车釉瓷。
更奇的是,守城将领竟亲自为他引路,还拨了一处带水渠的宅院安置。百姓窃窃私语:“这舒老板,肯定有些背景。”
蓝江登门那日,带着半扇猪肉。
舒子崇出门相迎,蓝江只是淡淡道:“我要瓷器,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