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冷白的肌肤被西斜的太阳照得一半光影一半明亮,嘴角生硬的上挑幅度尤其令人生畏。
说罢,他转身踏入翰林院的主厅,端坐在正上方的高位之上。
随行的侍卫一左一右将将刘子敬架起来,拖进厅内的书案前。
院中跪着的掌院学士和其他翰林们全然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皇上去了正厅之内。
正厅四角的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在闷热中显得格外滞重。
两个小太监捧着笔墨纸砚,碎步小跑上前,整齐地放置在书案之上。
“请吧,刘典吏。”
福成公公眯眼一笑,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刘子敬站在书案前,身体微微颤抖,目光却毫不躲闪地望着高位上的那人,倔强中带着视死如归的架势。
下一瞬,他抖了抖长衫上因下跪留的灰尘,挺直了脊梁,这便握住毛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埋头书写。
闷热的夏风从半开的窗缝中挤进来,吹动了书案上的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除此以外别无他响。
窗外透进的光影从地砖,缓慢移动到了墙角之时。
刘子敬笔尖一顿,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旁的福成公公看着那洋洋洒洒的六百多字,眉头紧拧。
还真没一句好话。
高位上的南宫凛微微倾身,手指轻轻一抬,福成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呈上檄文。
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窗外的蝉鸣声也戛然而止。
众人看着皇帝拿着那份申讨自己的檄文,仔细看了一遍。须臾,他嘴角忽然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点头道:
“笔力千钧,气势磅礴,千古绝唱!”
掌院学士张崇见皇帝笑了,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儿还没松完,呼吸又瞬间一窒。
皇帝手里举起一册话本,抬眸望着刘子敬,眸光凌然可畏。
“没想到‘不醒醉书生’不仅会写话本,对檄文也极其擅长。”
‘不醒醉书生’!
翰林院一众人等皆被这几个字吓得脸色铁青。
刘子敬竟然就是那个写话本骂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