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群——那些衣衫褴褛的外城百姓正仰着头，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希冀与畏惧交织的光芒。
"开城门——！"
随着赵琰一声令下，底下的士兵也大喊了一声，锈蚀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呻吟，城门缓缓开启的刹那，人群如冻结的河水突然解冻，却又在门槛前迟疑地停下脚步。
有个枯瘦的老妇颤巍巍伸出脚，却在即将踏过门槛时猛地缩回，仿佛那道斑驳的门线是烧红的烙铁。
"进啊！怎么不进去？"周大虎扛着染血的大刀在城门洞内吆喝，"殿下说了，从今往后没有内外城之分！"
人群最前方，一个缺了条胳膊的汉子突然跪地痛哭，
"十年了……我女儿就是在这道门前被蛮子拖走的啊！"
他残缺的右臂狠狠捶打地面，溅起带着晨露的尘土。
这哭声像打破某种禁忌。人群突然沸腾起来，白发苍苍的老者牵着面黄肌瘦的孩童，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襁褓，还有那些曾在地宫苟活的青壮——他们赤脚踏过门槛时，脚底板被碎石硌出血痕都浑然不觉。
"殿下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出这一声，顷刻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震得城墙簌簌落灰。
“万岁！”
所有人都激愤的喊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对着赵琰喊万岁不合礼制，也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们知道，城楼上的那位郡王，让他们有幸踏入了内城之中。
也许从此，就不用再遭受满足和土司部落的劫掠了。
外城的所有百姓都一窝蜂的冲进了内城，此时，一队岭南军押着世家子弟游街示众。
曾经绫罗绸缎裹身的贵人们，此刻披头散发，脖颈套着麻绳串成的囚链。
冯玉的官袍被撕成布条，露出白花花的肚皮；黄文焕的金丝腰带不知去向，绸裤滑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被自己绊倒。
"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一个老妇突然冲出人群，枯爪般的手指抠进黄家家主黄文焕的眼窝，将对方撕扯得大叫起来。
押解的士兵刚要阻拦，却见老妇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饼子塞过来。
"军爷行行好，让老身再打一下，替我那可怜的女儿讨一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