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长说:“哎呀,我刚才看大胡子部长那封批示信时还琢磨,想让他先在我这里当个副局长,然后接我的班呢!”
“不行,不行!小小县的人一听说我接电话的消息都沸腾了一样,”祝道远说,“别看您的势力大,可抗不过省委组织部哟。”
“好啊,抗不过就不抗,”林局长一挥手说,“走,找大杜去,我俩一起陪你们吃午饭。”
祝道远陪同大杜从省里谈完话回来,一下火车就玩笑地说:“过去也叫杜书记,那是小杜书记,现在这得叫大杜书记了,你不用再遮着躲着了,先回家看看老爸和老婆孩子吧?”大杜摸摸头说:“哪有那么叫的。”他捋捋花白的头说:“叫老杜书记,让他们也都为我松口气。”接站的汽车一要往孩儿树方向拐,他就想起那辛酸尴尬的往事,问祝道远:“祝县长,许良囤,还有许家福怎么样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良囤今年整整八十周岁,”祝道远略有沉思地说,“都说老顽固,老顽固,他可真是个老顽固。你遭难之后,他一直在操纵许家福,还有他亲家、儿媳妇、卦王倒买倒卖粮票,据说把解放前挣下的几根金条也做了本钱……”
“谁知道这老人怎么想的,”祝道远说,“‘文革’后期,倒腾得更厉害,许家福在省城倒买倒卖全国粮票被抓,据说三万多斤。因数额巨大,判了五年徒刑,定的是投机倒把罪,早放出来了。”
“过去我也懒得打听,”大杜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祝道远说:“去年,据说是投机倒把这个词儿没问题,市场经济了,摸准机会,倒一把没什么不对的,许金仓要求平反,法院的人说没有投机倒把罪名了,指的是消费商场,不是指倒买倒卖粮票。后来,是因为他身体确实有病了,就做保外就医处理的,提前一年放了他。有人反映说,许良囤还在雇人倒腾粮票,这个人呀,要顽固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