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俊迎合着说:“是,我娘家人也这么说,是命,我就该是来咱许家的富贵命。”
“媳妇,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高兴了,”那菊花说,“你和你大杜哥不能成夫妻了,还是娘家哥哥嘛,日后都好好处着。我早就听说他对你好,你可要善待他,咱们两家要成个好亲戚,好亲家。你要慢慢说服家福,让他也像你那么对你大杜哥好。”
俊俊说:“娘,我也是这么想……”
俊俊和婆婆说了这些话,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那菊花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人,是许金仓在省城读书的同学,解放军围困长春时,跟着许金仓来到小小县结了婚,积极配合许金仓劝许良囤不成,便偷偷给围城部队捐粮;许金仓当粮食局长时,她也受到了重视,本应该安排一个好工作,可是老爷子不同意,说是新社会了,家里不准雇佣人,老伴死得早,总得有个操持家务的。她就这样成了家庭主妇,给许家爷俩看家望门、做饭、洗洗涮涮,又把许家福拉扯大,开始时觉得委屈,渐渐也就习惯了。全国刚解放,县委、县政府号召学文化,办夜校识字班,那菊花被请出来当了业余教员,俊俊听过她的课,刚刚的谈话,就像讲课教识字那样,说文说理,举止言谈都摆脱了封建社会妇女扭捏又自卑的陋习。俊俊还是听客气大叔说,是她在一家人中支持按寡妇接亲,才最后定了下来。还没进门,俊俊就从心里和这位婆婆距离近,甚至有几分敬重她。
清晨帮厨,与婆婆的知心交谈让俊俊有了当好贤妻良母的信心。可一顿早饭又让她茫然了,这家吃粮,包括其他生活用品都是粮,大手大脚,没有在娘家时那种勤俭持家的家风,她实在不习惯,还感觉出了另一种风味儿。在杜家,杜裁缝是一家之主,但从不摆家长的谱儿,连杜丽娘也看不出要在儿女面前卖老的派头,自己做了饭,又抢着给大伙儿盛饭,当然是俊俊和大杜都抢着来,杜裁缝也常自己端着碗去盛饭打汤,一家人亲亲热热谁都能感受到谁的温暖。这里可不一样,老爷子许良囤往饭桌旁一坐,就是一副让人伺候的架势;许金仓呢,在家里还能看出有点局长的派头;许家福昨晚新婚之夜又闹一肚子不愉快,自然有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