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轮到自己,他终于理解了年傻子的无奈,才知道其中的滋味。
盆里那些硬币,即便洗了两遍,水还是黑乎乎的,杨一木看着一阵糟心。
他对什么珍藏版钞币没半点兴趣,便对林芳说,“这些硬币脏得很,你就随便沥沥水,下午放学后我送到老张的饭馆,给他们当零钱用。”
后面的日子随着林芳的回来,杨一木又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一天三餐,顿顿有菜有肉。
吃完也不要杨一木动手,林芳会收拾利落。
她一刻也闲不下来,一有时间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每到傍晚,都用热水将席子擦上一遍,等他睡上去,自然是清清爽爽。
有时,杨一木根本无需说话,一个眼神,她仿佛就知道需要什么,立马拿到眼前。
这般周到,以至于都让杨一木产生错觉了。即使在富平老家,老娘张兰英也伺候得没这么仔细过。
偶尔,杨一木也自觉不好意思了,只能在林芳发脾气时多忍让点,少惹着点她作为回报。
好日子过得飞快,过完六月,一转眼进了七月,学校终于放暑假了。
这天,杨一木睡到自然醒,起来一看已经十点多了,明晃晃的太阳光从门外斜刺进来,在地上烙出一道刺眼的白痕。
院子里静得出奇,也没瞅见一个人。
又去灶屋瞅了一眼,却不见林芳的身影,掀开锅盖,里面有稀饭,罩笼里放着几个包子。
“吱——”
墙外老柳树上的蝉突然扯开嗓子,声音嘶鸣得像一把钝锯,生生将这个夏天的热火拉出一道口子。
安州人讲究“桑柳榆槐不进宅”。
所谓桑柳榆槐不进宅,其实都是老封建,老辈人认为柳树是做棺材的不好,桑谐音丧也不好,榆树上有疙瘩不好,槐树有鬼旁更不能进宅。
老柳树投下宽大的树影,油亮的柳叶蔫头耷脑,倒是新抽的嫩枝还在倔强地支棱着,没有一丝声息。
杨一木从井里打上一桶凉水,当头浇下,激灵灵打个冷战,总算活了过来。
肚子觉得饿得很,喝了一碗稀饭,吃上两个包子,就把饭碗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