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岁在甲子”的暗纹,然而在底部,却用极小的楷体字烙着汝南袁氏的徽记。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随手把三颗珠子扔给台阶下跪着的赵忠,问道:“常侍说,这是太平道用来买命的钱?”
“冀州三个郡的盐铁税都在这儿了。”张让的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袖袋里还藏着本应该呈给皇帝的密报。
那卷绢帛上记载着黄巾军实际兵力比奏报的多五倍,此刻正贴在他后腰,烫得他生疼。
昨天夜里从巨鹿运来的二十车金锭,已经被熔铸成西园新铸的“剿贼银铤”,其中三成烙有皇室的暗记。
赵忠捧起金珠的时候,指甲缝里的砒霜粉末簌簌地往下落。
这个月,他已经设法让两位知晓黄巾真实情况的议郎“病逝”了,此刻却笑得像洛阳东市卖绢缎的商人一样,说道:“陛下圣明,那些泥腿子哪里懂得什么盐铁之事,还不都是靠着颍川陈氏的门路……”
他突然闭上了嘴,因为看见皇帝正拿着西域进贡的琉璃镜,照着他袖口上的金粉。
“这些钱,都够买三个州牧的官职了。”刘宏突然一脚踹翻了算筹,金珠滚落到张让的膝盖前。
老宦官浑身猛地一颤,想起了五天前被塞进井里的那个小黄门,那孩子发现了送往南阳的军械账本。
皇帝赤着脚,踩过散落一地的奏章,突然弯下腰,拎起张让的玉带,说道:“常侍这新换的犀角带扣,比朕的传国玉玺还亮眼啊。”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十常侍的密室里弥漫着血腥味。
段珪正在用黄巾军送来的金刀,刮去竹简上的字迹,突然被赵忠按住了手腕。
“幽州那份改成八千。”赵忠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滑出半块虎符,“公孙瓒的军报应该快到了。”
卯时三刻,刘宏在南宫的地窖里清点“剿贼捐”。
三百口包铜的箱子堆得快碰到穹顶了,在最里面的那口箱子里,装着张角亲笔写的“供奉清单”,墨迹是用童子的血调和而成的。
皇帝突然用剑尖挑开箱底的夹层,五卷地契和血书一起掉落出来,上面显示清河崔氏竟然给黄巾军供应了七年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