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离开,江念将他送出院门。
有了秋月,江念再也不用寒凉的井水擦洗身子,一回小院就有现成的热水,秋月知她喜洁还特意到街市寻了一个半人高的浴桶,专门用来给她沐身。
次日,江念去了香料铺子,掌柜的让一名唤老巴的调香老师傅带她。
做人徒弟的,说白了,就是给人当孙子,那些戏文里的师父认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徒弟,从而倾囊相授的事是不存在的。
她每每向老巴询问有关调香知识时,老巴要么闭口不答,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隔靴搔痒,不说关要处。
江念算是看明白了,所幸不再开口发问,只默默从旁观看,遇到不懂的就自己琢磨,再不然拿一些废料自己实际操作,如此一来,反倒让她学到的更多,更深刻。
再加上她是有些基础的,像沉香需“理香”剔除杂质,檀香需陈化去燥气这些她都明了,还有“君臣佐使”她亦通晓。
之前在王庭,只要一清闲下来,她便向王庭的香工讨教,从中收获不少。
王庭制香的原料又多,在这一点上呼延吉倒还好,从不拘着她,晚间她给他读几页书,就甩手不读了,转而去调玩香料,他看见了也不说什么,拿起书自己看。
不过他会蹙眉问她:“你学这劳什子做什么?”
她不答话,只是笑,谁知道呢,她就是喜欢,不论人还是物,她的喜欢向来莫名其妙,不需要任何理由。
渐渐的,江念可单独调制一些不同质地的简易香料,这并非什么难事,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香品就那几样,什么龙涎香、合欢香、帐中香,左不过这些被世人熟知的香。
闲暇之时,或在店中或回小院,她会另花时间研制香品,一心想要调制一款独一无二的香品。
彼边……
安宅外院的书房内,火奴和山奴两人垂手侍立于书桌边,大气不敢出,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周边的空气比往日更沉。
男人架坐于桌后,套着戒环的手,不耐烦地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他虽派了一个丫头在她身边看顾,却起不到太大作用,况她又寻了一个营生,如此一来,只怕更不好掌控,看来得上点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