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家门,方素霞正坐在炕边缝补衣服,见他回来,忙放下针线:“咋这么晚才回?饭都凉了,我给你热热。”
她声音轻,不过听起来没之前哑了。
陈长远摆摆手:“不用了,娘,我不饿。”
他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脱下鞋抖了抖上面的泥,脑子里还在转悠着运输队的事儿。
方素霞没听清,回头问:“啥?”
陈长远赶紧咧嘴笑:“没啥,困了,睡了。”
他钻进被窝,闭上眼,可脑子里全是药材基地的账本和安彩彩那张笑脸,翻来覆去睡不着。
“娘,我回来啦!”
陈长远一进门就嚷嚷,“饿死我啦!”
“哎呦,这孩子!”
方素霞赶忙放下手里活计,“等着,马上就给你盛!”
陈长远甩掉外套,一屁股坐下,“呼”地吐出口气。
屋里草药香混着柴火味儿钻进鼻子,肩膀总算松快了。
“你啊你!”
方素霞端着热腾腾玉米糊糊过来,顺手塞给他根腌萝卜,“整天不要命似地忙,迟早累趴下!”
“嘶——烫烫烫!”
陈长远呼噜一口,嘴里冒烟也不停,“娘,跟你说个事儿!安彩彩今儿可看上咱家药材了,城里那帮人马上就来!咱家这日子,要翻天啦!”
方素霞眼角笑褶子堆起来,嘴上却唠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那城里人啊,花花肠子多着呢,你可得当心点!”
低头又摆弄起针线,手抖得厉害。
陈长远瞄了眼娘,心里叹气。
这身子骨不行了,得赶紧挣钱治病,不然重活一回还有啥意思?
“娘,我吃完了,去收拾药材!明儿还得进城呢!”
“哎,你——”
方素霞话没说完,儿子早溜了。
她摇摇头,继续补那件破棉袄。
月光洒满院子,陈长远蹲在药材堆前忙活。
第三批货差不多了,柴胡根壮实,当归香冲天。
他拿起株铁皮石斛,美滋滋地琢磨:这玩意儿能卖好几百呢!
“小远啊,又熬夜?”
老元头拄着拐杖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