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乜四仁现在两周来一次,来一次便给她做许许多多吃的。但她自己看不起自己。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乜振兴,他认为乜振兴是最好的丈夫。她本身是农民的媳妇,最后变成了市长太太,市长的夫人,她曾经辉煌和自豪过,现在还有一份退休费,虽然不是太多,现在一月两三千元,她现在这个状况,也就能花上一两千元,剩下的她便给孩子留下。
自从院长告诉她,他们这里要搬迁,她已经一周没有出门了,她把大哥给她带的卤肉和一些熟食以及带来核桃馍都吃完了。
她从皮箱里拿出结婚用的一套那套服装,那套服装是她母亲给缝的,裤子是藏青色的,而衣服和棉袄是血红血红的大红色。还有那一双袜子。是第一次在集镇上买的丝袜,那样的丝袜当时只在出嫁的时候才穿过一次,虽然只穿了一次,便把它存放起来,后来再也没有穿过。
她把那些东西全部拿出来试了试,依然还穿得上,只是那一件的确凉的白衬衫有一些小了,扣布住了,发现胸部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她想这是当姑娘时候的衣服,那个时候她发育还不好。现在发育的衣服已经小了。
她把所有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把早已存好的一瓶百枯草农药找出来,因为农科所门前杂草丛生,一个月不打这个,杂草和蚊子肆意,农科院安排每月打一次,有一次便忘了一瓶,她便收捡起来,她想自己没事了打一打也方便,现在派上用场。
她把衣服穿好,睡在床上的时候,还把腿放直,然后喝下半瓶农药,她感知到自己剧烈的疼痛和难以忍受……
三天以后,聂宏和乜四仁接到了农科院的电话,说他的母亲,他的二嫂,他的弟妹已经走了。
他们感到之后,看见有些恐怖。
乜四仁看得出来,二嫂走的时候,痛苦和恐怖,但她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