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灼华在讲台下泪眼婆娑,仔细数来,小叔今年未满三十。
这篇赋不偏凡人,不偏修士,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得罪两边,满世皆敌,其中言辞虽一挥而就,却耗费心力、折损精元,快穿者都能感觉到肉身和精神上剧烈的疼痛,那是短时间内太过劳神的损耗,可是放到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这篇赋又能算什么东西?
因此,他只是笑着抚摸侄女梳得蓬蓬松的头顶:“我辈儒生,于国无用,于百姓于社稷百无一用,仅此能为,也就蜗居于此给你们讲些粗浅文章罢了。”
孟秀才无甚功名,无甚才名,年少考中秀才,但是故乡诸人都已在逃荒中死伤、离散,如今二十多岁,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科举,于是他的分量也就很轻。
一篇《诲女弟子三娘答疑赋》,分量足以给在这片大陆上没什么地位的大衍朝来个地震,但是写书的人叫什么、生平如何,或许调查了也就搁在相公们的案头,成为积灰的卷轴中一员。
乃至城中官吏,未召、未至,恍若无物乎。
反倒是授课讲学,孟良只收女弟子,但不凭借名赋,仅凭借教学水平,城中商户有欲改换门庭者,也尝上门求教,但孟良开女私塾的初衷本就是多多陪伴两个女孩儿,再以读书人常见的方式贴补家用,自然拒绝,只说这些女弟子还没有教出来,家中地方又太小容不下更多人。
他不会用真正符合原主想法的趁女孩儿在家时多陪陪她们来拒绝,因为这样的理由除了给他自己扬名、给孩子们招祸外什么用都没有,只要侄女们知道在她们出嫁或是被修士收徒前都不会选择别的营生就好。
不说旁的原因,只说实际,“家里盆满钵溢,时机得当在动荡里赚了一笔家底,平日里点心铺子也能家用,我又何必以秀才之身冒险入朝为官呢?”快穿者思量原主的想法,若是逃荒前,他有一颗济世救民的心肠,入朝为官方能得偿所愿,所以就算身后家人泪沾巾,也不悔不怨,十年寒窗酬满腔壮志。
“华儿,蓁蓁,我和你们舅舅……最热切的少年意气,都随着我们全族全村几百口人一同死在路上了,磨平了心气,只要守着你们姐妹俩长大,平平安安便好。”昔日意气风发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