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尧在一旁咀嚼着桌面机锋,把桌上三人的焦灼看得清清楚楚。
罗桑制衣厂可是罗桑县抱在怀里下金蛋的母鸡,如今港资撤资,正是罗桑厂的归属真空期,四面八方都想要母鸡的金蛋。本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如今天上又多了几双眼睛,赵书记眼看着扛不住压力,却也只能着急上火。
但那是他们着急上火。
对于张东尧而言,只要罗桑厂发展得好,他的论文也就能写得好。如果罗桑厂被之河服装兼并,他刚好可以把论文从县里拓展到更高层级。只要能拿出一篇过硬的论文,他就没有任何损失。
于是张东尧稳稳地坐在桌前。
赵书记说:“这是上面透的口风。人家之河服装纺织集团是综合性大企业,不像我们罗桑厂,只做外贸。你想想看,人家有专业人员管理经验,把我们的员工划转过去,能优化我们的组织架构;人家有内销门路,等兼并我们以后,外贸销路也齐全了,统一纳入集团化管理,有什么不好?会议说了,港资一旦撤资,没人给罗桑厂垫付成本,罗桑厂留在我们手里就是个包袱,但之河服装有资本、有厂,能扛得住前期成本空转,那么在人家手里就有规模效益。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郑厂长和王经理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罗桑厂的帐可禁不起国家查!
赵书记问:“外商那边什么进展了。”
王经理急忙说:“外商很有意向,已经基本达成共识,准备进驻评估资产了。现在再来兼并,不好吧。”
赵书记挥手:“好不好的,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你们准备接待之河那边的资产评估团队吧。”
郑厂长用纸巾擦汗:“之河那边什么时候来人。”
张东尧翻了翻笔记本:“10月底。”
“嘭”的一声响,向来从容稳重的王经理手一动,袖子带翻了水杯,凉水淋淋漓漓地洒了满桌子,又弄湿了两人的裤子。
但两人谁都没躲,而是麻木地对视。
赵书记缓缓说:“我提前给你们透个底。如今,罗桑县的污染问题已经提上了议程,罗桑厂的排污问题也得趁早解决。你们闻闻,罗桑河已经臭成什么样子!上面提出兼并,我怀疑上面在规划产业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