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凝视墨凌渊沉睡的面庞片刻,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木板上,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
夜色如墨,墙角的蟋蟀发出细碎的鸣叫。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兜帽下的面容隐在暗处,连性别都难以分辨。
那人开口时,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青砖,带着令人不适的沙哑:“时辰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墨昭瑾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石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呵,莫不是心软了?”黑袍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
“当初咬牙切齿说要报仇的样子,倒像是演的戏。他不过是耍了小花招,你就舍不得动手了?”
“够了!”墨昭瑾猛地转身,月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我自然会动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袍人后退半步,斗篷下摆扫过青石板,发出窸窣声响:“希望你别忘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未落,黑影一闪,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墨昭瑾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夜风卷起他额前碎发。
重新回到房中时,他借着月光细细打量床上的人。
他的这位皇叔,在他印象中永远都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此时睡着了,面相倒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往日里那双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冷清的目光不在,他才发现这个男人的样子倒是挺耐看,而且显得很年轻。
他这才意识到,他这位皇叔跟他年纪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小一点。
这样的年纪,是怎么散发出那种气吞山河、唯我独尊的架势的呢?
他猛地甩了甩头,在心里暗骂:“想这些做什么!”随即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然而,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墨凌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在两人身上,他的目光落在墨昭瑾的手腕上——那里缠着一道灰黑色的纹路,像条蛰伏的毒蛇,顺着血管蜿蜒向上,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墨凌渊凝神思索,白天的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小青的劝告、苏景宁处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