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鼻腔与耳孔缓缓渗出,涎水未干。
苏长安没有多看一眼。
他站在原地,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红潮缓慢消退,但眼底,怒意正在以极其缓慢却极危险的节奏,沉沉翻滚。
“买的?”
“明码标价?”
“一个婴儿一块半灵石?”
他的声音低哑,语气极轻,几乎贴着喉咙碾出。
“你们真当老天爷不管账?”
他走到第五辆兽车前。
两个婴儿蜷成两团,四肢发凉,唇色发青,身下垫着破麻绳,连一块遮风的布都没有。
苏长安蹲下身来,袖袍滑落,露出修长干净的指节。
那是刚才还持刀斩敌的手,此刻却温柔得仿佛拂在一张宣纸上——
指尖覆上婴儿胸口。
一息,两息……他的眼睫低垂,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变了——杀意褪去,温意浮现。
“还活着。”他轻声呢喃,声音低缓,不带一丝情绪起伏,却比任何悲喜都更动人心。
短短一瞬,刀锋收起,血腥隐去,从杀人如割草的斩妖者,变成一个把人命托在掌心的年轻男人。
下一瞬,一缕温和真气缓缓注入,两道细瘦的胸膛微微起伏,肌肤颜色也终于从死白中透出一丝血色。
他将两人抱起,一边用斗篷轻柔包裹,一边低声自语,声音听着淡淡的,尾音却冷得惊人:
“渊王宫是吧……你们这账,写得有点随意了。”
婴儿的睫毛颤了颤,细微地哼了一声。
苏长安看了他们一眼,长叹口气,从纳袋里翻出一只小竹瓶和银汤匙,蹲坐在兽车旁,先用灵泉水擦净两人手脸,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事先备好的米汤,喂了一小勺进去。
一喂就呛,小嘴一瘪,差点又哭出来。
苏长安捏了捏眉心,极有耐心地调整姿势,重新扶起婴儿的头颈,再来一勺。
这回终于吞下去了。
另一个也重复一遍,喂完后,他把小木勺一甩,丢进水碗里,自己则站起身来,看了看左边肩头、右边腰间、后背纳带。
“一个、两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