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垂眸望着它,指腹轻触,眼神微动,语气轻得像是在与它心照不宣:
“这自然世界,从来没人守。”
“它们不哭,不求,不言语。只是日复一日地长,等一个不会推倒它们的人。”
晨光正好穿透林梢,山雀清鸣,风声掠过松针发出微微回响。远处崖间,一道清泉沿着岩壁悄然滑落,在水光中激起起细碎光斑,如同哭泣的眼泪。
这一刻,山风带着草叶的清香,阳光穿过枝桠投下一地斑驳,雾气如轻纱在山谷间缠绕,万物无声,却安详至极。
那并非繁华胜景,却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天地无语,却像在向他轻声说——“你还愿意看见我,就够了。”
苏长安盯着这一幕,喉头轻动,胸口一紧,目光深蕴同情。
——大自然太善良了。
善良到不会求生,不会喊疼,连“活着”这件事,都只是一种本能的坚持。
一滴露水、一片叶子、一声鸟鸣,它们不为谁存在,也从未想过被谁保护。
只是日复一日地长,年复一年地开——没有人守它们,它们就自己守自己。
可他想象得出未来的样子。
这一处山林,总有一日会被修路的绳线划过、会被测量队的铁钉钉下、会被推土机一点点推平。
这一滴清澈的晨露,会落在某个再也回不来的清晨,被卷进车辙、染上烟尘,再也不被任何人看见。
苏长安眼睫轻颤,缓缓将露珠放回草尖,手指微顿,语气低沉:
“若这世界能一直这样……多好。”
“如果我能做点什么,不多,希望能让它晚点毁灭。”
这句话落下时,他眼神是静的,语气是淡的,可那一份决绝,比怒吼还沉。
“为了这山,这草,这水。”
那一瞬,他眼底没有愤世的火光,也没有救世的豪情,只有一种沉静如深海的情感,透过这一滴露,映入整座落霞岭。
“万物皆苦,有人愿止。”
——这一念落下。
突然,天地动。
山风骤然静止,林涛回旋如鼓,整座落霞岭百里之地,草木低头,枝叶伏拜。
数千株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