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脸都僵住了。
“你们是疯了吗……”
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怯怯响起:
“屈老,我们不走吗?万一那些恶猿又来怎么办?”
还没等老者开口,惜娘那凛然的声音已经炸响:
“现在苏神仙神龛在此,那些孽畜还敢来?”
她双手叉腰,目光像刚打了胜仗的将军,甚至转头挑了下眉毛。
“——那可不是来犯村子,是来犯神明!”
苏长安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双手捂脸,强行忍住骂人的冲动。
昨夜他一夜未眠,整整安排了所有伤者的后续治疗方案——
重伤者的药材清单、换药时辰、中草替代法、热敷流程、脉象记录,甚至采哪种药、有什么能退热的野蕨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不走,没人能替他们延续这条救命的线索。
但他也不可能留下来,自己不是医生,也不是神。
他只是个凡人,一个运气好点的旅者罢了。
可现在……
“这下好了。”
直接被祭了。”
他扶额叹息,神龛都建了,供奉都安排上了。
苏长安立在山顶,晨风翻过落霞岭,猎猎掀动他衣袍。
他摩挲手里冰凉的斩妖司腰牌,目光落在远方,那座山脉的尽头,横陈着一片沉寂无声的灰影,像极了一头伏尸的巨兽,埋着千年前的战骨和野性的咆哮。
——那里。
再走三天,就是赤纹巨猿的老巢。
数十年前,斩妖司一位司正陨落于此,自那之后,斩妖司不再深入,只作外围扫荡。就像一群士兵绕着战场跳舞,唯独不敢踏进去一步。
昨夜,他做下决定。
——“若真能做点什么,那就去做。”
不是因为什么救世情怀,更不是替天行道。他只是站在修行的边缘,眼前是通神的门槛,心底却隐隐翻着的浪。
若能趁势破境,再悄无声息地探查一二,也许能确认——那片禁地,究竟是不是藏着更大的祸根,也许有办法给村民带来一阵子的安逸。
不是为了苍生万民。
只是心头总觉得别扭,那种不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