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动作后,胡茬纷纷掉落,露出略显苍白的皮肤。
毛发和脑袋都是身上的部位,地位却完全不一样。
脑袋意味着生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脑袋主动置于危险之下。
而毛发却总是固执的一茬茬长,又在第二天,被一茬茬砍。
它看上去对身体似乎无足轻重。
就像顾南山这个人于社会一样。
顾副部长,就像是一个官僚主义的代名词,充满着恶臭腐朽。
顾南山的每一次动作都带着一种决然,仿佛要刮去的不仅仅是胡须,还有过去的伪装。
刮着刮着,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他皱起眉头轻轻翕动鼻翼,嘴唇紧抿,深深吸了一口气。
泡沫在鼻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果香。
可刀片凑近鼻尖时,顾南山却能闻到一种微妙的铁锈气息。
这就像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诱因,不过是一点点刺激,就让他回忆起了前天杀人时比此时浓郁百倍的血腥气。
原来刀子刺破皮肤并没有那么容易。
人的身体虽然柔软,却在某些时候能以柔克刚。
锋利的刀子捅入内脏,是需要作案人鼓起勇气的。
如果你不是一个经常杀人的老手,那么你在受害人身上留下的伤口就一定会层次不齐且血肉模糊。
顾南山的嘴角勾起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看着那一道道因动作不娴熟,而在杀人时无意留下的伤痕。
纵横沟壑,结痂的伤口,嵌着血迹。
即使过去了很多天,顾南山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湿润和粘稠。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摩挲着那些伤痕。
他应该感到自豪的。
做卧底,能够做到现在这个程度,怕是史无前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南山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仿佛自己并不是所谓的卧底,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违背本心的伪装之举。
他似乎贪恋这一切,热爱这一切。
作为一个压抑了许久的伪君子,释放自己残忍阴暗的本能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