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的手指发白地捏着榻边,心里不仅有愤怒,还有对未知的害怕,裹挟着她浑身颤抖。她咬紧下唇,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失忆后的她一向是平静和缓的,许多事很难让她有大的情绪起伏。
可是自从被季钰囚禁,温灵就像是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掌控权,每天总是在恐慌。
——那是一种对身份差异巨大的上位者的骨子里的害怕。
他总是在用这种让她误以为自己能够逃离,却在最后给她致命一击的方式,试图驯服她。
温灵闭上眼,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别害怕……别害怕,现在不是该绝望的时候,马车还没到京城,一切都有机会。
季钰出尔反尔可太符合他的作风了,她早该想到的。是她没做好准备,若是早料到,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况且……这是在路上,按理说比府里逃走更容易。
只要知道她现在在哪就好了。
温灵睁开眼,琢磨好计划。
马车稳稳行进着,过不多久,她平复心绪掀开轿帘,对走在一旁的侍女问道:“现在到哪了?”
“主子,温夫人请您过去。”
马车内,穿着白锦色衣袍的男人斜靠着双目微阖,姿态慵懒,那一身满足后的餍足感更给他增添几分妖异。
季钰正闭目养神,乍听到外面的通传声,他在膝盖上轻敲的指尖停下,眼皮都没掀,回道:“不见。”
不用想都知道,这小人一准是兴师问罪的。
想到这,他也睡不着,索性坐起身。
季钰懒散地握起小几上的茶杯,垂眸看向茶叶浮沉着,像是努力在挣脱茶水的束缚。
是该晾着她,拎不清自己的位置,怎么在他身边待呢?
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她逃跑?之前那副模棱两可的说辞,不过是哄她的罢了。想让他放她走,呵,这辈子都不可能。
季钰将茶水一饮而尽,凝眉嗤了声。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有的是时间磨磨这“小麻雀”的性子。
季钰几岁时就熟读策论,年轻时更是上过战场的人,到如今成为政客,心思手段比起温灵来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