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剑气纵横的游侠。腰间三尺青锋,袖中一壶浊酒,二十岁仗剑出蜀,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他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自己却从未真正沾染血腥。他崇拜的从来不是杀戮,而是游侠事了拂衣去的洒脱。在《赠从兄襄阳少府皓》中,他自述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但细读便知,那不过是文人笔下的快意想象。真实的李白,用诗篇将江湖气化作笔底风雷,让侠成了盛唐精神最锋利的注脚。 ”
如意听得认真。
林桂花听得困难重重。
“他是政治棋局中的天真赌徒。四十二岁奉诏入京,贺知章惊呼谪仙人,唐玄宗降辇相迎,却只赐他翰林供奉的虚职。他写《清平调》夸杨贵妃云想衣裳花想容,转头就在《蜀道难》里痛陈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朝堂险恶。他以为自己是管仲、乐毅,却不知自己只是皇帝宴席上的诗乐点缀。赐金放还后,他仍高呼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份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政治理想主义,让他在安史之乱时误投永王麾下,最终流放夜郎,用半生漂泊为书生意气四字写下最悲壮的注脚。 ”
“他也是月光凝成的浪漫疯子。他写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写天姥山霓为衣兮风为马,写黄河奔流到海不复回。世间万物到他笔下,都成了被想象力点化的神迹。但最动人的,是他将孤独酿成诗行。《月下独酌》里,他举杯邀明月,与影子共饮,看似癫狂,实则清醒得令人心疼。他一生都在寻找知音,却始终是天地间最孤独的过客。这种孤独,被他用极致的浪漫主义化解成璀璨的星河,照亮了后世所有失意者的夜空。 ”
轩逸滔滔不绝。
如意频频点头。
轩逸说李白是浪漫疯子,呵呵呵,似乎挺对的。
“他像一团烈火,烧穿了儒家礼教的樊笼。又像一阵狂风,吹散了六朝绮靡的文风。杜甫说他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余光中赞他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但剥去所有神话滤镜,他不过是个爱喝酒、爱做梦、爱发牢骚的凡人。只是这个凡人,用诗篇把生命活成了传奇,让千年后的我们依然能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的豪情里,触摸到盛唐最滚烫的脉搏。”
如意听傻了,轩逸这是出口成章呀。果然都是学霸。
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