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宫灯上那淡淡的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也不知从何时起,皇家的威仪已然消失殆尽。
是皇祖父三十年不上朝的倦怠?
还是父皇与福王叔那场激烈的国本之争?
亦或是那颗神秘的红丸?
祖制谏书编织成的道德枷锁,礼法弹章浇筑成的天命牢笼,如今却好似只困住了自己一人。
而那些人,毫无顾忌,肆意败坏国家财税,以边防为要挟,对皇命更是视若无睹。
来师傅曾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劝自己万事都要缓缓而行。
可如今他们今日敢杀东厂番子,明日说不定就敢对自己动手,这让自己如何能缓缓而行?
朱由校轻轻扳开儿子的小手,拿走那早已被儿子体温捂得温热的小木船。
他凝视着儿子稚嫩的小脸,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或许这张小脸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父皇,不要——不要坐船。”突然,他听到儿子惊慌的呓语,只见儿子小脸扭曲颤抖。
朱由校微微一惊,连忙将幼子连人带被裹进怀中,轻手轻脚地拍打着,柔声说道:“炅儿不怕,父皇不坐船,不坐船。”
天亮后的御书房,朱慈炅在随侍太监的帮助下打完拳,洗好脸,与天启爸爸相对而坐。
这是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皇帝与太子同食。
朱由校已经擦干了嘴,微笑着看着儿子就着小米粥吞咽苦菜。
“苦不苦?”
朱慈炅实际上刚断奶不久,但来时的口感依然记得,这所谓苦菜,纯天然无公害,有啥吃不得的?
大明有很多传统早已经消亡,唯有早餐食苦这个太祖定下的规矩,直到崇祯都还在坚持。
啊,呸,不会有崇祯了。
“不许吐!”天启爸爸脸色瞬间严肃。
“太祖定下的规矩,就是要让后世子孙记住这苦味,不忘这天下之难。炅儿,你身为大明太子,既然吃了,就不许吐。你记住,不仅你要吃,将来你儿子孙子也要吃。”
朱慈炅赶紧吐出舌头辩解,“父皇,孩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