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虽然对居岱说的“像个傻子”颇有微词,但对居岱稍稍放下心来,睡得也就更死。
死到后腰麻痹了好一会儿,蒸笼似的热气自她枕下发散许久,她才满身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
一动弹不得,她就知道,是铜镜。
她惊醒这会儿,已经是深夜,病房的灯被关了,只有门上那小小的方块玻璃把走廊的灯光给泄露进来,足以把在她病床旁的躺椅上呼呼大睡的居岱照亮。
居岱肚子上还摊着一本书,李轻歌看书籍写着楚国什么什么研究,揉了揉眼,把铜镜从压着的枕头底下抽出来。
铜镜里有柔和的跳动的光,应当是被风撩得晃动不止的烛火,李轻歌还没看清烛火当中的是不是程素年的脸,居岱突然“嘿”了一声,把李轻歌吓了一跳,抱着铜镜立刻就坐了起来,以便随时跑开。
可居岱只是在呓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成句子。说着说着人翻了个身,背对李轻歌。连摊开的那本书都掉到了地上。
李轻歌看他呼吸起伏如常,好心伸了一只手,把居岱滑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小心盖到居岱身上。
虽然这两天要紧的事儿要么是临时护工,要么是护士帮手,但这居岱也是尽心尽力陪了两天床的,李轻歌当然不会不知好歹不知感恩。
盖妥,李轻歌屈膝坐好,把抱着的铜镜翻过来。
镜上确实是程素年,斑驳的铜锈多少遮挡他的脸,在他有轻微晃动的时候李轻歌才能把他的全貌拼凑出来。
真真是个俊俏郎君。
李轻歌在心里喟叹,看着镜中的俊俏郎君凝眉看着她。
两厢隔着铜镜“视频”,似乎谁也不打算先有动作,都只是静静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