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是营长先站起来的。
山东汉子抹了把脸上的血,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大生产”香烟和一只老式打火机。“嚓”的一声,微弱的火苗亮起,映照出众人惨白的脸。营长后襟被血浸透,可他的声音却稳如泰山:“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咱们山东爷们儿,死也得站着死!”
王大彪和营长一样,都是山东的。
跟他来军垦农场的近千人里,一大半也是从山东老家出来的汉子。他们跟营长打过鬼子,剿过老蒋,又在朝鲜的冰天雪地里拼过命,没人怕死。
可一想到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慢慢饿死、憋死,王大彪心里还是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憋屈,像是被活埋的狼,连最后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是林川找到了他们。
爬出洞的那一刻,王大彪仰面躺在草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满天的星星下,汉子们哭成一片。
活着的滋味,真他娘的好。
虽然王大彪比林川大两岁,可这份救命之恩,让这些山东汉子都心甘情愿喊他一声“川哥”。
……
“我看他是想吃狗熊肉了吧?”
林川笑起来,“怎么样,他的伤好点没?”
“拄着拐能走道了……本来他还想过来,被战士们给按住了,大夫说了,要好好休息……”
林川点点头,他拿起一把枪,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头一颤。
枪托底部烙着农场的编号,枪管上的膛线在光线下呈现出完美的螺旋纹路。
他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咔嗒”一声脆响在院子里格外清脆。
林川注意到,每把枪的背带都是崭新的军绿色帆布,上面还带着折叠的痕迹。
枪口都用特制的塞子塞封着,塞子上印着“验讫”的红章。
“行了川哥,枪支验收完毕,我该回去了。”
“好。跟赵营长说,过两天我去看他。”
林川目送着农场的拖拉机离开,冲丁大山招了招手。
“队长!”丁大山三步并作两步蹿过来,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却像黏在了那排新枪上似的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