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在树后,看着乌竹眠一剑斩断青铜鼎,看着巫祝一个个倒下,看着巫族精心布置的血祭大阵霜剑气下土崩瓦解,看着那些本该成为鬼王养料的奴隶四散奔……
而他,甚至连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她甚至没往他这个方向瞥一眼,就像拂去一粒尘埃般,毁了他苦心经营的谋划,然后……彻底遗忘。
凭什么?!
柳煞死死抠着树皮,指甲翻裂出血,木刺扎进血肉也浑然不觉。
黎明时分,乌竹眠收剑归鞘。
玉摇光正给最后一名奴隶包扎伤口,转头笑道:“眠眠,你猜我刚听说什么?这些人是被柳家卖来的。”
“柳家?”乌竹眠皱眉,想了想:“没听过。”
同一时间,三百里外的官道上,满脸是血的柳煞突然打了个寒颤,那一瞬的嫉恨,比脸上的剑伤更灼痛百倍。
“乌竹眠……”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终有一日,他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如蝼蚁般被忽视的滋味。
回柳家后,柳煞闭门不出,日夜钻研巫族留下的残卷,他剜掉了脸上被剑气所伤的腐肉,将告密的同族炼成傀儡,修炼各种禁术;
他在密室里挂满了乌竹眠的画像,每失败一次,便用毒针刺穿画像的心脏一次……
当柳煞成为柳家家主时,他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阴影里的无能者。
但一百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那日的溃败,记得那道连余光都不曾给予他的剑光。
记得这份刻骨铭心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