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长渭巧恰在一次宴会上结识了孟氏。
沈长渭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唯有一张脸十分俊朗。
几番接触下,竟瞎猫碰上死耗子,叫孟大小姐给瞧上了。
孟家的门第比沈家高得多。孟老太爷生前做过内阁大学士,官至礼部尚书。若能与孟家女结亲,对沈长渭的仕途定大有裨益。
沈长渭一边舍不下与苏妙莹的感情,一边又舍不得放弃孟家这块香饽饽,于是就昧着良心,把苏妙莹养在了别院,甚至在与孟氏成亲前,就让苏妙莹有了身孕。
对于这桩陈年旧事,沈长渭始终是理亏的。
沈若芙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提这件事,于是就偏要提。
他有本事做,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沈若芙知道沈长渭心虚得很,缓步上前,端起茶案上的瓷盏,淡淡道:“我若没记错的话,这只定窑的茶盏,还是江公子送给您的。当初您收到这套价值不菲的茶具时,可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如今见我高嫁无望,就想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一人头上,未免也太不讲理了一些吧?”
接连被戳中痛点,沈长渭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像猪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沈若芙手中夺过茶盏,作势要往地上摔,以掰回这一局。
临了,却怎么也摔不下去,一双手抖如筛糠。
他仰头看着自己的长女。
在沈长渭的印象中,他这个长女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与性格,就是个大脑空空的花瓶,偶尔有点小机灵,却绝对算不上聪慧。
可此刻她站在自己面前,脸分明还是那张脸,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怒意与羞愧在心底翻涌,沈长渭紧抿着唇,憋了半天,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咬牙道:“你给我滚出去!”
沈若芙弯了弯月眼,毕恭毕敬地向沈长渭行了退礼,离开了荣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