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雪盏小跑着追上来,绢帕轻拭额角细汗,“这些粗重物件放后面牛车就好,犯不着占马车的地儿。牛车上头都搭了油布棚子,甭管下雪还是淋雨,保管淋不着、冻不坏。”
许舟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拍了拍掌心的尘土,噙着笑解释道:“雪盏姑娘,这里头都是我娘亲给我留的念想,还有我这几年攒下的书稿,搁在眼皮子底下才踏实些。”
雪盏怔了怔,目光在那斑驳的箱面上停留片刻,忽然轻声道:“难怪府里都说姑爷至孝。”
这话说得极轻,转眼就被淹没在丫鬟们清点物件的报数声中。
她整了整衣袖,又恢复那副干练模样,快步走向正在装车的文渊阁藏书。
早饭过后,苏府上下匆匆登车,车队排开,宛如逃难般仓促启程。
苏儒朔与林疏雨站在府门前,望着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宅院。晨光斜照,屋檐上的积雪尚未化尽,青砖黛瓦间透着几分萧索。
苏儒朔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林疏雨别过脸,悄悄用袖角拭去眼角泪痕,再回头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府门外,苏儒朔的几个兄弟早已候着。
二弟苏照临虽重伤未愈,仍强撑着站在最前头,粗犷的面容上难得显出几分郑重。
他性子莽撞,却并非无谋之人,此刻只是重重抱拳,道:“大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