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略作沉吟:“景城附近可有烧制瓷器的地方?”
“南门外十里,虎门山下有个张家屯。”素心回忆道,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圈,“那儿有三四座民窑,专烧些日用粗瓷。”
“有窑炉就成。”许舟点头,“烦请素心姑娘挑二十个力气大的侍卫。在下想先回府……”
他忽然顿住,想到回去解释又要耽误时间,改口道:“还是请素心姑娘帮我给苏家捎个话,再知会我院里那个丫头一声。”
素心抿嘴笑道:“许先生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素心办事确实利落,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二十名精壮侍卫已在院中列队。这些汉子个个肩宽背厚,腰间挎刀,站姿如松,一看就是军中历练出来的好手。
“这几日要辛苦各位了。”许舟抱拳行礼。
领头的侍卫队长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许先生客气了。咱们当兵的什么苦没吃过,总不会比打仗还累。”
许舟没有接话,只是郑重地又行了一礼。无论在哪个时代,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都值得敬重——他们用血肉筑起城墙,却往往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他转身进了偏殿,脱下宽大的儒袍,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再出来时,见素心已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背上背着个蓝布包袱,倒像个寻常人家的丫头。
“都安排妥当了。”素心冲他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许舟有些意外:“姑娘在一旁看着就好,不必跟着我们动手。”
素心将包袱往肩上提了提:“先生可别小瞧人。奴婢在军中长大,这点活计算不得什么。”
见她坚持,许舟也不再推辞:“那就多谢姑娘了。”
“时候不早,咱们启程吧?”素心指了指院外等候的马车。
车轮碾过化雪后的官道,泥浆四溅。越靠近张家屯,路面越是乌黑——那是运煤牛车沿途洒落的煤渣。
远远望去,屯子上空飘着十几道白烟,像一条条游龙盘旋升腾。
屯子口比想象中热闹许多。
拉粘土的牛车排成长队往里进,满载瓷器的车队又鱼贯而出。力工们穿着单薄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