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一时沉寂。李愚轻叩桌面的手停了下来:“烈哥儿,你今日招惹了赵岩,恐已埋下祸根。”
仿佛印证他的担忧,亲兵入账,拱手帐外禀报:“将军,赵招讨有令,已将五千兵马调拨完毕,命我军即刻开赴渔阳!”
“看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愚望着沈烈苦笑,“你是真不应该惹他,如此雷厉风行,分明就是急着送我们上路。”说着,他又看向贺瑰:“赵岩初来军中,抽调兵力竟如此迅速,甚至都未与贺将军做过商讨,也不知抽了哪些弊车羸马给我们。”
这正是李愚的担心所在。
如果赵岩出于报复,抽调的五千兵马良莠不齐,尽派老弱病残,此战更为凶险,别说救援渔阳城了,自保都难。
沈烈反应过来,也不禁担心起来。
贺瑰更是如此,两道粗眉紧蹙,猛然起身,说道:“走,先去看看他到底抽调了哪些人,若真是怀诈刻薄,老夫帮你找他理论。”
众人来到校场时,暮色已笼罩四野,只余天边一抹暗红的晚霞,像是凝结的血色。
“他们就是赵招讨调拨的精兵?”
校场上,歪歪斜斜站着兵卒,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萧索,贺瑰见状,声音突然拔高,猛地攥紧刀柄,指节发白。
一个伤腿未愈的老卒正扶着长枪咳嗽,单薄的衣衫在秋风里凌乱不堪,旁边站着几排面黄肌瘦的年轻军卒,铠甲松垮地挂在身上,活像挂着铁皮的稻草人。更远处,许多头发花白的老兵蹲在地上,正用豁口的陶碗分着半瓢浊酒。
“马匹呢?”
夏鲁奇突然问道。
众人这才发现,所谓的军骑,不过是十几匹瘦马,正耷拉着脑袋,肋骨根根可见,一匹带伤的灰马突然前蹄一软,竟跪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李愚弯腰拾起地上一柄生锈且甭了刃口的横刀,苦笑道:"赵招讨这是把各营要扔的破烂都搜罗来了。”刀身的锈迹中带着,轻轻一掰竟断成两截。
这时,之前那个叫吴皋的老卒走上去,面露苦涩地走到沈烈面前,递上一卷文书:“将军,这是调拨的军械清单,请您阅查。"
沈烈皱眉接过文书,展开一看,冷笑出声:“弓五十,箭二百,甲胄三百领,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