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冯道给沈烈倒满酒,自己也喝了一碗,轻叹:“人心难测,更是人性之恶,这世道变得已经让人不得不胆寒。”
“是啊,最想不到的恶,往往就存在身边,令人防不胜防,那王氏也是命苦…”沈烈感慨了几句,转头冲着程不换吩咐:“程县尉,财物返还给那个王氏的时候,你盯着点。”
官衙差人在查封财产的过程中,抽利揩油的事情是常态,避免不了,只是多与少的区别。就像沈烈替米昭通要回大部分家财,其实可以原数返还,但只能是大部分,因为就算原数返还,米昭通也不敢接。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个过程少了“孝敬”二字,这两个字不可缺少,少一点都不成,如果少了,虽然钱财回来了,路却堵死,迟早还要舍财保命。之所以让程不换盯着点,不是说一点都不让拿,就是别太过分了,欺负那样一个弱女子,良心上过不去。
程不换赶忙回道:“明府放心,卑职绝不会让下边人乱来。”
沈烈左右望了一眼,篝火在他的眉间映出流动的金斑:“李愚呢?今夜怎得连他半片衣角都没见着?没来吗?”
“我来前听他说,有酒无乐不畅快,说要寻些彩袖添香的妙人…”话到此处,突然顿住,因为火光将沈烈骤冷的面容投进了他的眼中。
“胡闹!”
沈烈沉声说了一句,将酒碗里酒泼进篝火:“这个李子晦,莫不是要把花蔷坊搬进军营?当此间是何地?即便再想助兴也不能乱来。”
花蔷坊是城里的烟花之地。
起初,花蔷坊里的风月规模并不大,也就半条街,几间楼,杜延平掌控长芦后,眼气清风楼的进项,“招贤纳士”扩大了规模,把整个花蔷坊打造成了烟花柳巷,花蔷坊也就此成了他的聚宝盆。
坊内遍布青楼、酒楼与勾栏瓦舍,虽然即便最好的青楼也比不上清风楼,但胜在亲民,照样买卖兴隆。
凡是来长芦的男人多数都会去一趟花蔷坊,城里的好色之人更是会在坊间流连忘返,有钱人去青楼,听歌赏舞,与心仪之人共度春宵,钱少的也可在勾栏瓦舍找点乐子。
沈烈也去过,倒不是为了找女人,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