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坤笔尖&34;啪&34;地折断,墨汁溅上奏折里&34;仁德治国&34;四个大字。
他忽然想起前日陛下盯着蛐蛐罐傻笑的模样,此刻的陆渊活像在养蛊的顽童。
&34;陛下圣明。&34;和坤咽了咽口水,&34;只是若真成了气候&34;
&34;成了才好!&34;陆渊突然拍案,震得糕点在银盘里跳了跳,&34;你当朕的禁军是吃素的?正好拿他们练手。&34;
&34;到时候百万大军压境,朕往阵前一站——&34;他喝了口茶,&34;你说吴四桂会不会吓得尿裤子?&34;
和坤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香炉。
他忽然觉得陛下眼中闪着比看誉王时还亮的光。
那分明是孩童发现新玩具的神情。
……
残月照在吴府斑驳的门匾上。
吴四桂蜷缩在结满蛛网的太师椅里,脚边蛐蛐罐碎成八瓣。
这是他昨夜试图典当的最后一件家当,想换两把好刀。
当铺掌柜却用看臭虫的眼神睨他:&34;就这?当柴火都嫌烧不旺。&34;
&34;公子,对不住了。&34;老家丁抱着最后半袋米溜出门,&34;您这晦气会传染&34;
话音被&34;咣当&34;闭门声截断。
吴四桂盯着铜镜里的倒影。
昔日油光水滑的胖脸此时全是伤痕,左眼还留着御前侍卫的靴印。、
他忽然抓起铜镜往墙上砸:&34;狗皇帝!狗皇帝!&34;
铜镜&34;当啷&34;弹回脚边,裂痕中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34;天将降大任&34;他神经质地念叨,指甲在紫檀桌上抠出深痕。
他其实不明白,先前他欺负百姓,狗皇帝那么揍了他一顿。
甚至于差点把他揍死。
可自己带人刺杀他,为何狗皇帝反而饶了自己一命……
他缓慢地想着,却实在想不明白。
吴四桂又开始挠墙,指甲和墙灰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
狗皇帝为何没有杀他——
为何没有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