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脚步一顿。
不远处的大柳树下,王翠芬正蹲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还在哭。她手里攥着那条碎花包袱皮,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里面的麦乳精和糖果散落一地,沾了泥土。
贺征年皱了皱眉。
他并不讨厌王翠芬,甚至觉得她无辜——她不过是被人哄骗着来相亲,满心欢喜地带着礼物,却被他当众拒绝,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但他也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若是过去安慰,反倒可能让她误会,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贺征年转身,准备绕道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河岸的另一侧走来。
沈烟。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浅黄土袄,袖口还沾着灶灰,显然是刚从厨房忙完出来。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走到王翠芬身旁时,微微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34;别哭了。&34;沈烟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柳梢,温柔得不可思议。她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净的手帕,&34;擦擦脸,一会儿该肿了。&34;
王翠芬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沈烟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动作轻柔地整理着散落的礼物。
&34;你知道吗?&34;沈烟一边擦拭麦乳精罐头上沾的泥土,一边轻声道,&34;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姑娘。&34;
王翠芬的啜泣声渐渐小了。
&34;你的眼睛很漂亮,像会说话的星星。&34;沈烟将擦干净的糖果一颗颗放回包袱,&34;你的手也很巧,这包袱的花色选得多好看。我听说你还会打算盘?这在姑娘家里可是难得的本事。&34;
王翠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34;俺、俺爹教的&34;
&34;真厉害。&34;沈烟真诚地赞叹,&34;我就学不会这个。你爹一定很疼你,才教你这么有用的本事。&34;
贺征年站在不远处的柳荫下,看着沈烟耐心地开解王翠芬。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34;贺同志不是不喜欢你。&34;沈烟将整理好的包袱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