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去县城。&34;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34;需要捎带什么?&34;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逾越了叔嫂之礼,更逾越了他给自己划定的界限。
但当他余光瞥见沈烟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时,贺征年抿紧嘴唇,终究没有收回这句越界的话。
草垛间的空气突然凝滞。
沈烟捏着半块芝麻饼的指尖微微发颤,垂下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两片颤动的阴影。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道:&34;若是方便能否带盒&34;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唇齿间。
贺征年不得不微微倾身,却见沈烟耳尖红得滴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34;带盒胭脂。&34;
这话像块烧红的炭,烫得贺征年耳根发麻。
他僵在原地,军装下的脊背绷得笔直。
在军营待了这些年,他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买这些私密物件送给姑娘。
眼前突然浮现出供销社玻璃柜台里那些小巧的瓷盒,红绸布衬着的胭脂膏像抹朝霞,旁边还摆着梳头的桂花油。
&34;不是&34;沈烟慌忙抬头,见他神色异样才意识到误会,急得眼眶都红了,&34;是当药用的!&34;她扯开磨破的袖口,露出手腕内侧的裂口:&34;冬日洗衣裳冻的,货郎说胭脂虫粉能防皴裂&34;
贺征年这才看清她腕间纵横交错的细密血口子,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鲜红。难怪今早见她洗衣时总蹙着眉,他还当是
&34;知道了。&34;他生硬地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声音比枪栓还冷,&34;伤药也一并带。&34;
沈烟却突然抓住他欲抽离的袖口,又触电般松开。
她低头从怀里摸出个粗布荷包,倒出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34;钱&34;
夕阳将铜板照成金红色,在她掌心像几滴凝固的血。
贺征年想起昨日看见王金花翻她嫁妆箱子的场景,老太太尖利的指甲刮擦木箱的声音犹在耳边。
这些铜板,不知是她